和BTS的RM就他在组合的早年经历、Drake,以及BTS是否算K-pop等问题进行深度对话

RollingStone 2021-05-18

“我对追逐梦想有一种急迫感和绝望感,”BTS的队长说道。

“我曾经是那种想进像美国常青藤一样的顶尖大学的人,”BTS的队长说,“我是一个想通过努力实现目标的普通学生,然后我相信了(HYBE创始人)方时赫先生,开始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。我对追逐梦想有一种急迫感和绝望感。”RM关于说唱歌手、词曲作者和制作人的天赋和广泛的知识兴趣对于BTS的发展至关重要。在唱片公司总部接受采访时,这位曾以Rap Monster为名的艺人讨论了BTS是否能被称为K-pop、南韩嘻哈的独特性、花样年华时期的高光点等等。

你最近引用过一段伟大抽象艺术家金焕基的话:“我是韩国人,没法做任何不韩国的事情。因为我是个局外人,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我能做的。”你说这是你最近在思考的一个关键问题,这个想法如何在你的工作中所体现呢?

我听过的很多流行和嘻哈都来自美国,但对于我这个韩国人来说,我认为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特点,一些本地化的身份特征。我不能很好的解释它,但的确有一些是我们韩国人,或者说东方人拥有的特点。于是我们试图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,我觉得我们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流派。有人可能叫它K-pop,有人可能就叫它BTS,或是什么东西方结合的音乐,但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。如果去回想曾经的丝绸之路,大概就是东方人和西方人在某条路上见面然后买卖东西,这个故事不断重演,现在某种有趣的新现象正在发生着。很荣幸的是,我们有幸存在于这个潮流飓风的中心。

有很多很棒的韩国嘻哈,包括你早期的偶像Epik High,现在仍然活跃着。早期的时候你能从中听出些什么?现在又能听到什么呢?

当新事物进入另一种文化的时候,总有一个身份转变的过程,它会改变自身并适应新环境。很明显,韩国与美国的差异影响到了音乐本身。比如,韩国不是一个像美国一样的多种族国家,所以音乐背后有很不一样的敏感度。韩国的说唱歌手当然也有他们自己的独特而不同的抒情方式,将他们自己的处境和困难融入到制作过程中。作为一个韩国人,显然这些是能与我产生共鸣的内容。

同时也有一种说法,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(同样的事总会不断重演)。所以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,可以说是在世界的边缘处,思考着如何可以改变它,让它成为属于我们的东西。当我试图平衡来自韩国和美国说唱歌手的灵感来源时,我就会思考这些东西,而且我认为现在所有的音乐流派都开始了融合。

imgRM of BTS, photographed in Seoul on April 6th, 2021.

当BTS刚成立的时候,有些人包括你们自己的脑海中,可能有过关于成为说唱歌手与成为爱豆——我们称之为流行明星——想法之间的矛盾。这显然也是你在歌曲中强调过的问题,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这场冲突,以及为什么当时它显得这么重要吗?

当我还小的时候,我想成为一位写散文和诗歌的作家,然后我发现了说唱。我想做的很多事情都融入在了音乐中,所以是的,我也想过要成为一个纯粹的艺术家或者纯粹的说唱歌手。最初,当我们作为流行组合出道的时候,的确有很多时候我需要重新整理我的身份,反思我的身份到底是什么。而在开始的时候,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令人乐观的结果,我们没有很多粉丝,结果并不好,不少时候会被人嘲讽。

所以的确花了一段时间来发展并确定自己的身份,但你知道,无论是说唱还是流行乐,无论是什么,都只是表达我思想和声音、让人们产生共鸣的另一种方式而已。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和2013年已经大不相同了,尽管还有很多关于什么是纯粹、什么是真实、什么是真诚、什么是艺术家、什么是流行艺人的讨论,但这些界限已变得越来越没有意义。只要我能表达出我所写的东西,它就是我梦想的延续,就是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。

感觉BTS在花样年华时期才真正找到了自己,一切走上正轨,回顾那个时光你有什么想法?

尽管从名字来看,是花样年华,但其实对于我和组合来说,那是一个非常动荡的时期。在早期阶段比如“2 Kool 4 Skool”等,我们是强硬的形象,是一种强硬和愤怒的夸张表达。然后我们稍微放慢了脚步,试图表达除了梦想之外一无所有的年轻一代的情感。这是一种更为诚实的表达,我们目睹了它是如何与无数人产生共鸣的。

因为这是新事物,自然会带来一些困惑,我们表现得更为脆弱,更为细腻,这也是非常不同于以往的。但我们意识到,这是非常有意义的,随着我们进行Love Yourself系列之后,我们开始越来越多地挖掘这一点。

我知道很多粉丝并不认为BTS是K-pop的一部分,而你们自己也说过,‘BTS是一种流派’,你怎么看这个问题?

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论题,因为他们所说的K-pop,正在迅速发展中。比如,有些所谓的K-pop组合甚至只有外国人,来自欧洲、印度、中国等等,没有韩国成员,但依旧做着K-pop的事情,比如分part等等。BTS也在疯狂扩张着。K-pop现在非常流行。有些人可能会说K-pop是韩国人唱着韩语歌,但“Dynamite”算什么呢?我们用英语唱着全曲,但我们又都是韩国人,所以有人也会将其称为K-pop歌曲。同时也可能会有人把它划分成单纯的流行歌,因为歌曲本身是英语的。但我们其实并不关心人们会将我们划分进K-pop还是排除在外,重点在于我们都是韩国人,唱着流行歌曲。这就是我们说我们的流派就是BTS的原因。这个论题对于音乐行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,但对我们成员来说意义并不大。

什么音乐真正改变了你对艺术可行性的看法?

我是从Nas、Eminem开始的,那还是嘻哈的黄金时代。转折点是2009年的Drake,发行“Thank You Later”的时候。那张专辑对我来说挺震惊的,因为当时一个说唱歌手唱歌是很怪的一件事情。但在那之后,很多说唱歌手都开始唱歌,决定跨越说唱和旋律的流派界限,将旋律放进他们的歌曲中。所以,是的,转折点就是那个时刻。

你说唱中那句你的“阴影……叫做犹豫”,是什么意思?

它可以被称为犹豫或谨慎,但我觉得,有这样一种犹豫的形态,它会阻止你去冒险、去挑战自己。

我知道你在激励成员时说,你们的孙子孙女有一天可能会看到你的格莱美奖表演。这是你经常思考的问题吗?

我们的每时每刻都会在网上留下痕迹,每个人都能看到,这有时会让我起鸡皮疙瘩。所以是的,我觉得这会让我们保持动力。

电影演员里有句谚语,“痛苦是暂时的,影像是永恒的。”

(点头)生命是短暂的,艺术是永恒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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